雜談隨筆

很久沒有跟新這個網頁,也很久沒有寫任何日記文章。生了小孩子後,不知爲何總是沒有興致提筆。欲言卻又無所可言,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狀態。無可奈何,唯有隨便就最近發生的事情聊聊感想。

世界杯

年紀越大,對這些每隔一段時間就發生的事情越發不感興趣。不止世界杯,奧運也是如此。尤記得年輕時,對這些4年一度的體育盛世很是著迷,總覺得這次不看就要4年之後才有機會。但現在看來這些賽事都很無聊。世界杯强隊不外乎歐洲和南美洲那幾個國家。亞洲國家的實力最近是有所上升,但在可見將來都不會動搖到傳統强隊的地位。退一萬步講,就算有一天亞洲國家(甚至乎中國!)拿到世界杯冠軍,那又如何?生活還是要一樣繼續,人家冠軍與否跟自己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新冠疫情

2019年開始的新冠疫情大大改變了人類的生活及工作方式。從好的方面來講,遠程工作絕對給了我極大的便利,并且節省了大量通勤的時間。壊的方面當然是至今還要帶著口罩生活。我很討厭帶口罩,不僅僅是因爲帶著口罩不舒服。更加是我認爲這不是可持續的,也不應該是人類應有的生活方式。

但對我最大的影響,不是我的生活方式,而是我對中國大陸的態度及看法。疫情之初,我對中國的體制及抗疫方法是欣賞的。舉世均不能對疫情有效抑制,唯獨中國能瞬時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防止疫情擴散,挽救不少性命。中國政府理應善加利用第一輪疫情壓制之後爭取到的時間,提高疫苗接種率,加快口服藥的研發,為放寬抗疫措施鋪路。但中國政府沒有這麽做,他們取易不取難(還是取難不取易?!),浪費大量人力物力在圍封和收治輕症病人等對抗疫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事情上面。政治凌駕科學,而且對人民的訴求充耳不聞,只會壓制和封控。我之前不懂爲什麽有些人總是幻想自己被壓迫,用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來指責政府濫權。但親身經歷過後,發現當政府真的找上門來,身爲一般老百姓是多麽的無助。他們有的是資源和權力。美國人很支持擁槍,認爲擁有對等的武器才是有效制衡政府的方法。現在看來似乎不無道理。

申請小學

談完一些沉重的話題,現在來聊輕鬆的。大兒子下年9月生小,最近都忙於面試。有兩所小學的結果出來了,不過都是waiting list。教育局的自主收生又排不上,現在還沒有著落,開始有點擔心。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小拔居然能進到最後一輪面試(本來以爲第一輪就會被踢出來)。12月底就出結果,希望會有驚喜吧。

黃龍澗失足 (2015)

2015年8月2日

我们对未来一无所知。今天是週日,阿黃要複習準備考試。我雖然起得並不早,卻不想在家悶著,於是決定去走黃龍坑。黃龍坑是上次走大東山下山的時候發現的路線,如果沿著溪澗一路往上,應該可以看到瀑布,上到山上的。不知為何當時的心跳就很快,一直不能靜下心來。然而還是正常這樣出發了。知道是溯溪,特地穿的涼鞋,雖然抓地能力並不好。從逸東邨那邊的赤立角村進去,走一小段就到黃龍坑下游的溪流。翻過一座小的水壩,就是塊石和溪流的溪澗了。一直向上走,不時看到大大小小的水潭,不少人在裡面浸着,或者戲水。越往上,人好像比較少,可是到了大水潭的時候,又有不少人聚集了。一路上有幾個瀑布,很漂亮。雖然不大,但是可以很近的觀看,聽它的聲響,看光線在水珠中折射的光芒。真是愜意,自由的感覺。就這樣大概走到一點鐘,到達一個很寬的瀑布面。瀑布下的深潭清澈。很多人聚集,不少人在此吃午飯。我不太喜歡人們在山間吃各種豐富的東西,尤其是各種加工食品。對我而言,水果,麵包已經足夠。這樣才有山中的感覺。

或許是這種輕視的情緒害得,對自己又有少少自負。其實我對於山又有什麼意義呢?別人的內心我又知道多少呢?經過最後一個水潭之後,到達一塊看起來是垂直的岩面,有一條繩子連住頂部,看起來需要爬上去。可是這麼多人的路線又不似應該這麼難爬。我試了一下,鞋子抓不住,繩子又松,爬了兩步覺得沒有信心,仍然又下來了。在周圍兜了一圈,又看不到別的路線。有一條系了紅繩的小路,可是我判斷是回頭的路線,並沒有過去探個究竟。如果當時問問別人,如果當時去那條小路看看,如果但是等一等,看看別人怎麼走,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是我太自負,覺得攀岩也算有經驗,臂力也不錯,竟然就狠下心來決定攀繩而上了。其實我知道繩子會擺,之前小試的時候就出現過這個情況。可是我覺得只要能夠爬上去那兩三米的側面攀爬,上面就沒有那麼垂直,比較容易。因此居然做出這個草率和後悔的決定。

大概攀爬四五步之後,繩子的頂部本來卡在右側的一個岩面小槽中,現在由於繩子太緊,绳子从槽中摆出来,我的人整个就像钟摆一樣,突然被拋出。下一秒我已經在地上了。我不知我為何會鬆手,可能速度太快,身體被甩出來,手也會順勢鬆脫。總之我沒有任何印象,我是撞到哪裡,如何滾下來的。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幾秒的失憶或者昏迷時間。我有感覺的時候已經有人連忙走過來看看我的情況了。我一開始只知道自己的下嘴唇破了,有血流出來。一個行山的人連忙找來紙巾幫我止血,這時他告訴我下巴也在流血。原來下嘴唇內外都破了,下巴最下面也破了。當我再定一定的時候,發現門牙兩只也斷掉了。心裡頓時一空,因為我知道傷口都會癒合,最多有一些傷疤,可是牙齒斷掉就沒有了,再不會有了。那種痛失的感覺立即襲上心頭,我永遠失去了吧。下一秒開始看看天,看看瀑布,看看周圍的人,唯有慶幸自己頭腦還清醒,沒有撞壞腦子。那樣的話,我就沒有了吧。想起來之前看到的一個記者的記錄。在一場車禍之後,朋友問他車禍中的一個人死沒死。他忽然意識到他的命在別人眼中也只是“一條命”而已,在別人口中就是“命沒了”而已。我突然第一次感覺死亡對我的威脅。我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都隨我的肉體而離去。心中仍有一些擔心,會不會腦震盪,腦中有血塊。途人幫我報警,說叫了直升機了。時間過的好慢。那一刻好像思考了很多,又好像腦中一片空白。

仍然不斷有行山的人經過。他們從那條小路走上去了。原來走過那一段就過了溪澗,到普通的山路了。有那麼一刻,我離死神那麼近。這是我的魯莽和草率付出的代價。之前路上看到的人一個個從我面前走過。原來我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不值一提,如果沒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識,世界將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應該對生活多一點熱愛。原來我並不是什麼堅強的人,也並沒有受過什麼大的打擊,我並不是努力而勇敢的活著。我只是個虛榮,自負,又貪圖安逸的人。

終於聽到直升機的聲音,讓我不得不佩服現代文明。我一直游離在追求本質的生活和有所作為的生活中間。說的高尚一點就是出世和入世。一場空還是名和利?我的掙扎和猶豫阻礙住自己對事業的追求。或許是自己沒有找到真正喜歡真正想要的東西?Work Hard, Play Hard!
飛行服務隊的救護員是個結實的男人,年齡大我些許吧。他說自己本來也是學civil engineering的,可是03年的時候經濟不景,只能去了政府的飛行服務隊。我突然又想到人與人的際遇,如果幾年後在街上,我還能認出他嗎?救護員幫我先處理傷口,簡單測試了一下我的情況,安慰我說並不嚴重。如果說當時我不害怕,應該是假的。我盡量鎮定,心中又無法抵制的軟弱起來。我恨這種自己,彷彿永遠也不能長大的軟弱。不能獨立的軟弱,想要依靠別人的軟弱。救護員叫了幾個途人一起幫忙,半攙著我走到直升機下面。很感謝那些行山的人。直升機的聲音好大,周圍瀑布的水被風吹起,四周都濺起水花。我被要求躺在一張簡單的折疊床架上,直升機會吊起我。升到半空的時候,整個人開始不停的旋轉,真擔心腦子會被轉出毛病。曾經想過怎樣可以坐直升機,想不到竟是這樣的機會。到達機艙,裡面很悶熱。機上有一個醫官,開始幫我做簡單的檢查。意識,頸椎,四肢,內臟,一切功能都還在,真是謝天謝地。我躺在那裡,雖然知道自己到處都能活動,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一個人被人判了罪,不能去控制自己的命運,不能去為自己爭取什麼。剛才的救護員握住我的手,我好脆弱。窗戶看出去只有白雲,不是那種立體感很強的如雕塑般的白雲,而是邊界模糊的,隨時變形的雲層。時間彷彿很慢。

到了醫院了,從一個床到另一個,然後醫護人員開始推我進入醫院範圍。我只看到屋頂的慘白的燈光,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個轉彎。那一刻,一個健康我卻覺得自己好像病入膏肓,全身的肌肉失去力量,只靠病床承托住。雖然我的腿沒有問題,可是如果此時叫我走路,我應該站不起來。到一個地方,有很多記者守在那裡拍照。知道自己面部下面破了,想用手遮一遮,手居然碰不到頭部。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明天的報紙就會有一小段不起眼的新聞了。這怕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記憶了。嚓嚓嚓的閃光燈過去了,到了急診室。有醫生立即問我的情況,警察來拿我的身份證登記。剛才直升機上的醫官在跟醫生交接我的情況。醫生問我詳細跌落的經過,落地先撞到手還是頭部,關於這一點我真是沒有印象。接著又到了急診室的手術間。醫生仍然先檢查我的意識情況,然後檢查頸部,四肢和腹部。一個男醫生叫我的頭跟著他的手指轉動,轉右,轉左。旁邊一個女醫生說她很喜歡他的這個實驗,很不錯。然後我的衣服全被剪掉,內褲也是。居然還要插尿管,驗肛門的收縮力。雖然我表示我走路,控制去廁所也沒有問題,還是要插。可能這是標準程序吧。醫生又檢查我的嘴部的傷口, 不幸的消息是原來我的下嘴唇的傷口是穿透的。這時嘴裡又掉下來一小塊硬的東西,應該是我的牙齒碎了的一部分。醫生拿出來給我看了一眼就很無情的說應該沒用了,裝不回去了。我可憐的牙齒,又斷掉了一些了。經過一輪檢查之後,好像沒有什麼即時的危險了。我的心也稍微放鬆下來了。

急診之後,被推到普通外科病房。醫院裡絕大部分都是些老人,在這種環境裡又怎麼開心,輕鬆呢?鑑於我從高處墜下,醫生保險起見又幫我帶了頸箍,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及其恐怖吧。阿黃終於也來了,如果我真的有什麼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嘴部腫得很厲害,說話很不清楚,又壞了牙齒,發音就會漏風。輸液,插尿管,這樣就不會感覺到餓,也不會感覺到尿急。最厲害的是連大便也不覺得想去。阿黃還通知了他爸媽,我原本想叫他不要通知的,免得他們都擔心一輪。現在反而是我自己覺得難以向家里人交代。怎麼可以這樣魯莽,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讓關心我的人痛苦。
探病時間只到晚上八點,之後又是醫院的漫漫長夜了。醫生過來先解釋做CT掃描打顯影劑的可能風險,然後又要按手印同意。這種時候,又有幾個人會不同意呢。外科醫生又過來解釋做外科手術的風險,主要是感染和傷口會有疤痕。讓我感到欣慰的是聽到一位醫生說是今晚還是明天做下巴的縫合手術,另外一位醫生說還是今晚做比較好。如果醫生能多點為病人著想真是病人的福分了。我先被推去做全身掃描,打顯影劑的時候,感覺左手的輸液處一股液體流進來,流經之處立刻感到辣辣的,Invador!骨科醫生本來說我的右手沒有骨折,可是我右手手肘腫得厲害。醫生又回來看說他可能想錯。因此又去照手肘的掃描。結果是橈小骨骨裂,不過說很輕微。

又一次被推了很長時間,穿過一道又一道門,在慘白的燈光下轉了幾個彎,來到外科手術室。主刀的好像是個女醫生。他們先研究是插喉還是從鼻子進呼吸管。由於我的傷口位置在頭部,需要做全身麻醉。麻醉之後,人就不會自己主動呼吸,需要靠呼吸機。他們研究了一輪以後,決定要插喉。被告知開始麻醉後,大概一兩分鐘我就完全沒有知覺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做完手術了。男醫生在那說他腰背痛,看來很多人都有這個問題。我的口裡面和鼻子裡面都有很多痰,堵住呼吸道,要吸痰。然後全身又開始抽搐。醫生叫我不要動,可是我並不能控制。當時的我只能發出英文的音,說不出中文,真是奇怪。因此我用英文跟醫生說我不能控制抽搐。

又被推回病房。我腦中混亂,根本睡不著。護士隔一段時間就來檢查心跳,血壓,檢查眼球的轉動。護士說我怎麼不睡,她太想睡覺了,卻沒得睡。得不到的總是想要,失去的才知道珍惜啊。護士的工作真是辛苦。

2015年8月3日

太陽照常升起了。這個世界還是這樣的忙碌和寧靜。我又看到了一日的太阳。

生b-景行出世了

為什麼選擇生育
現代社會對女性是更友好還是更殘酷,這個問題無從回答。從決定生育的那刻起,就知道前路崎嶇,永遠沒有準備好的那一刻。可是就我的角度,最簡單直接的想法只是,不管這個世界將變得如何,我應該給機會讓小孩來看看這個世界,體驗世間的種種。如果父母不給我這個機會,我也無法看到這個世界。

2016年
十二月底的時候,驗到了!比想像中快。原本還擔心身體比較弱(長期貧血,體質偏寒),比較難懷上。

2017年
在公立醫院還是私家醫院生?看了網上不少的博文,私立醫院從檢查建檔開始到最後生產,全套服務,很方便的樣子。可是再看看價格,就不那麼可愛了。即使順產,住大房,全套的費用也至少六萬左右。而且私家似乎會用各種理由說服你剖腹產(再貴兩三萬),我不想開刀,也想省那幾萬塊錢,拿來用在bb身上更實際一些。或許一向潛意識裡面覺得懷孕生產雖然有風險,卻不是一種疾病,不需要過度的檢查,順其自然就好。可是後來過了預產期bb還沒有出世,那種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心態,才知道自己不是想像中那樣可以承受命運給予的任何結果。所謂的順其自然,只是命運對你仁慈,給予好的結果的時候,自己拿來抬高自己的說話。

於是在機場的診所開了醫生紙,然後到瑪嘉烈醫院建了檔。

第一次產前檢查在16周(還是14周?),抽血,超聲波檢查(唐氏篩選)。第一次看到bb的形狀。平躺著,有手有腳,能看到側臉。那一刻知道真的有個生命在肚子裡了。

之後的幾次檢查都很常規,見了一次醫生,其他都只是見護士。然後轉到東涌母嬰院,基本上都是量一下體重和血壓,測尿糖和尿蛋白,然後摸一下肚子大小。大概三十二週的時候,護士說bb頭已經轉到向下了,雖然我自己怎麼摸都摸不出來。

22週的時候做了結構檢查。在診所躺下的第一刻,醫生剛剛把超聲波檢查頭放在肚皮上,就宣布是個仔仔。我跟阿黃本來還打算把懸念留到最後一刻。隨後醫生檢查了大腦,器官之類,不過我們看得雲裡霧裡,只看得明白側臉和手腳。不過最後結果全都正常,

那對孩子的性別我有沒有要求呢?按阿黃的說法,第一胎是男孩,好像壓力小一些。看來中國人心裡還是擺脫不了對男孩的追求。記得在診所聽到一個男的打電話給長輩,通知懷的是一個女孩。雖然口氣極為平靜,可是還是透露出一絲失望的情緒。或許只是我意會錯了。那我自己呢?說實話,我生活在一個沒有男孩子的家庭,父母最大的期望是我是一個男孩,那母親會覺得自己才算完成使命,在家族裡面說話也可以大聲一些了。我自幼很希望自己是個男孩,符合父母的期望。因此處處想比男孩強,以證明自己的有用。後來慢慢明白沒有必要,做好自己就夠了。我對孩子的性別沒有要求,只希望他/她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雖然我知道,男孩子,雙方的長輩都會覺得有面子,說出來都可以大聲一些。可是在我而言,如果只是平庸之人,那男女又有什麼所謂。如果是出類拔萃之人,那男女也並沒有分別。

整個懷孕期間,我很幸運沒有什麼不適的反應。只是早期的時候,早上會有點反胃的感覺,不過中午和網上又飯量正常了。後期也沒有水腫的情況。唯有睡覺的時候只能側睡。胎動則有時很大,有時又很安靜。

9月4日
38週了,我開始休產假。公司最盡都是前2後8。很希望阿b可以快點出來,這樣可以多點時間陪b和恢復。不過又聽人說在肚子裡時間長一些,小孩發育的成熟些,出來也比較好帶。反正順產也不能挑日子,一切順其自然吧。

9月5日-6日
百無聊賴的等待生活。有時上網看看臨產的徵兆,別人的生產博文,發現還是沒有一點徵兆,又擔心到時太痛會熬不過去。已經做了很多瑜伽,經常走很多路了。

9月7日
今天上午去健康院複診。每次去醫院或者健康院都是等待三小時,看症三分鐘。終於見到護士,忽然感覺下身有些濕漉,腦中立刻幻想產兆來了,38週+5天,時間也不錯。進廁所看看,果然是見紅,有點小激動。護士立刻安排見醫生。醫生檢查了宮頸,說還沒有打開(還是說還沒有成熟?忘記了)。看來沒這麼快啊。不過由於已經見紅,還是叫立刻去醫院。
拿上健康院的資料,立刻回家。打算洗個澡,然後就去醫院了。黃媽很焦急。跟她說了第一胎沒有這麼快,她還是成功的將氣氛搞得很緊張。
到醫院是下午兩點多。醫生簡單的問了一些問題,就安排去產前病房了。不得不吐槽醫院的衣服太難穿了,雖然我明白是為了一個size給所有人穿,可是那麼大的褲子,褲腰那麼大,腿那麼大,實在很難穿。由於過了午飯時間,沒有東西吃,想起來沒有吃午飯,要餓到晚飯時間了。旁邊的產婦有一些是還沒有過預產期,但是又有做動徵兆,來臥床保胎的;有一個好像是有妊娠糖尿,要不斷監控住的。下午和晚上,都偶爾感覺到肚皮發緊。本來期望夜晚可以有動靜,因聽說凌晨的荷爾蒙水平比較高。可是夜裡除了偶爾的一點宮縮和少少的痛楚,其他什麼也沒發生。

9月8日
早上起來,又有點見紅,不過沒有其他動靜。醫生巡房的時候,問是想在這等還是回家等?那當然是回家等。在醫院雖說120元一天,包三餐,可是被困住,失去自由啊。而且也不能多多走路和運動。

於是我又大包小包,拎著待產包,回家了。來回的士倒是要花接近500塊,比住院還貴好多。

9月9日-9月17日
回家後我最關心的話題變成了“見紅之後多久生”。根據萬能的網絡的解答,1天到1周的都有,大多三天之內。我開始祈禱三天之內了。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然後我又開始期待一周了。依然什麼也沒有。這幾天都是保持著早上或者下午出去走一個小時,晚飯後也出去走一個小時,中間會做深蹲等動作,希望可以盡快有產兆。雖然晚上也會有一段時間規律的宮縮甚至陣痛,但都持續不了多久,一般坐起來,或者快天亮就消失了。睡覺依然很不舒服,腰太累。左側睡,右側睡都還是那麼辛苦。半夜也不太睡得著,要么是宮縮和陣痛搗亂,要么就是睡得不舒服,總之睡一陣醒一陣,要靠白天補覺。我開始覺得如果真的可以前0後10,這樣的身體狀態能不能上班呢?或者如果上班,沒有這麼多東西想,又有工作壓力,可能睡覺反而好一些。

9月15號,又返健康院檢查。本來期待不用來這一次,現在只能期待在健康院會像上次那樣有點徵兆出現。不過見過醫生,檢查宮頸,還是完全沒有打開。。。。我的心那個灰啊。

9月16號是預產期,還沒有動靜,我快頂不住了。這個阿b到底是要怎樣!又要時時觀察住胎動,生怕有什麼問題。心裡壓力超大。開始問自己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我還能坦然的接受命運嗎?即使是帶著無限的痛苦,怨恨和絕望?開始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受過什麼重大的打擊,所以可以輕鬆的說不用做那麼多檢查,聽天由命就可以了。如果命運真的將之加諸於我,我能承受嗎?

9月18日
凌晨開始有明顯較疼痛的陣痛了。半夜實在睡不著,真的很痛了。不過回想起來,跟之後真的陣痛相比,這點痛真的是小菜啊。於是叫阿黃起身,弄點吃的,打算去醫院。可是活動了一下,又沒有那麼痛了,真是麻煩。不想假警報,去了醫院又回家,決定還是再看看情況。到早上的時候,陣痛還是一波一波的來,雖然不是劇烈疼痛,穩妥起見,還是去了醫院。本來想著最後一刻才去醫院,心裡還是承受不住啊。

到了醫院後,直接進產房,不過自己知道沒有那麼快啦,因為那些痛都可以忍到。如果這個痛的界別就可以生小孩,那我真是無敵幸運,這個b也是天使b了。果然,駁機量胎心和宮縮,三十分鐘後,還是沒啥劇烈反應。又被打回產前病房了。

接連的宮縮和陣痛,可是都是普通級別的。下午又過去了,只能期待夜裡了。不記得為什麼要駁機測胎心和宮縮,總之那個儀器綁的實在太緊了。我嚴重懷疑接下來的陣痛是由於綁的太緊了。大概凌晨三點的時候,開始感受到了很嚴重的陣痛。那種痛真的無法用語言形容,肚皮很明顯的收縮,不斷的向內進攻,而裡面的東西就全力反抗,感覺要爆開你的肚皮。已經是不用儀器和藥物輔助能忍受的極限了!這樣痛了大概半小時,期間護士有檢查宮頸的情況,可惜都是沒有開。不過護士覺得以我現在痛的級別和頻率,應該差不多開始要生了。我心中也有點竊喜,覺得要熬到頭了。然而疼痛又慢慢的謝了,宮縮也慢慢停止了。看來又是白高興了一場。

不過陣痛完之後,感覺底褲又有點濕了。去廁所看了一下,不是平時那種分泌物的狀態,比較稀薄,更像是水。於是通知護士,安排了醫生做檢查。醫生用一個鴨嘴一樣的儀器,然後叫我咳嗽兩聲。之後就宣布我是破水了。不過我覺得不是那種真的穿水,最多只是有點滲漏。而且之後幾個小時,都沒有感覺繼續有水流出來。由於已經破水,只能吃流質食物,而且需要在24個小時之內將小孩生出來,防止受感染。起碼知道小孩明天白天一定要出世了。

9月19日
第二天早上,早餐只能喝白粥水。醫生巡房,一開始是一個年輕醫生,問我是今天催生(由於破水)還是看看今天會不會自己做動,不行的話明天催生(我沒有B型鏈球菌)。我想著今天農曆7月最後一天,明天就是八月初一,內心深處覺得好像好一些,於是說再等一天。後來又有一位資深一些的醫生巡房,見我已經破水,就說不要等明天了。擔心這一天內會有羊水感染的情況。我明白醫生也是想盡量降低風險,於是同意今天催生。那慢的話,今晚阿b也要出世了吧!

中午,醫生先過來幫我種豆,方便之後輸鹽水和加藥。由於要開始催生,醫生先過來真正剪穿羊胎膜,幫助加快產程。我看到托盤上一個大鉤子,一把很長的剪刀。不敢直視啊!不過其實生理上沒有特別的痛感。醫生先把手伸進陰道(人體的彈性真是無限啊),用那個很長的鉤子在裡面勾了好幾下,然後用那個長剪刀伸進去,剪破了羊胎膜。感覺到下身一些水流了出來。不過並沒有感覺到很多,很暖的樣子。瞥到醫生脫下滿是血的手套,那都是我的血啊。幻想中的穿水的種種情況都沒有發生,最終要靠醫生人手穿水。

之後,護士開始幫我掛鹽水,開始加催生的藥。一開始是兩滴(一個小時兩滴藥),按照護士說法,不用很多啊,有的人一滴就很大反應了。不過我好像沒什麼反應,於是加到四滴。然後加到六滴。慢慢感覺到了藥效,開始有比較頻繁的收縮。中午探病的時間,阿黃和他媽媽過來探我,在床邊聊了一會天。只有一個小時,之後又是要一個人在那兒慢慢挨了。

突然,胎心監測失去了數據!!大驚!!護士立刻衝進來,把胎心儀在肚皮上移來移去,應該之後小孩轉身了吧。還是找不到,大驚!然後護士叫我翻身,從左側躺變成右側躺,終於,機器上又發出了“咚,咚”的心跳聲。終於放心了。陣痛愈來愈劇烈,已經打了止痛針,不過感覺不到什麼明顯的效果。於是護士拿來止痛儀,是一個很小的手持機。就是靠電流麻痺局部的神經來止痛,貼在腰上的。其實一開始的陣痛,我感覺是肚子上多一些,不覺得腰上很痛。但是不知是不是真的止痛的幫助,所以沒有感覺到。大概下午四點的時候,已經痛了大概兩個小時,護士檢查宮頸,有一指。雖然很少,終於有點進展啊!疼痛不斷的加劇,也更加頻密。不過由於產房還沒有位置,我要繼續在產前病房催生。雖然我知道都是一樣的,不過進了產房,阿黃就可以進來陪產了,而且地方的變化,在心裡上也有暗示,好像進入了下一階段一樣。陣痛一來就要按止痛機,產生持續的電流,幫助度過痛關。這種持續的間歇性的疼痛,太折磨了!

再晚一點的時候(現在已經忘了幾點了),終於通知可以落產房。好,又向前行了一步了。於是有護工來幫忙,推病床,落到LG層的產房層。躺在病床上,被推的感覺,這是第二次了。雖然都很無助,不過這一次多了一份期待和喜悅。持續的痛痛痛!好無奈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阿b刀俎,我為魚肉啊!

打了電話叫阿黃過來陪產。終於有一點支柱的感覺,雖然還是一個人在奮鬥。進了8號產房,要從原來的床上先轉移到生產的床上。先動下半身,再動上半身。現在想來整個扭過的過程應該很搞笑,不過當時只能做到聽命令行事,別的什麼都想不到。疼痛一波波的襲來,止痛機已經失去效用了。於是開笑氣吸,那個面罩很大,一開始吸了兩下,吸不到什麼氣體。護士問吸不吸到,答吸不到。然後護士居然說,閥門還沒開啊。原來只是玩我,如果我答吸到,她肯定說吸到什麼啊,我都還沒開啊。看著牆上的種,要在陣痛開始之前預先吸笑氣,因為聽說要一點時間才能發揮作用的。不過笑氣應該只是讓人神智模糊,並不是麻痺神經的。一開始吸的劑量不大,好像沒什麼效果。但是一個大大的面罩加上重重的管子,很有一種厲害醫療設備的感覺。然後罩著面罩呼吸,有一種治療的感覺,心裡上的安慰成分已很大。每一次陣痛的時候,痛的地方在后腰,要把人撕開上下兩半的感覺。我的內心戲是阿b在向下衝,盆骨不斷的被錘擊,所以下半截一種要被人扯斷的感覺。笑氣已經發揮不了作用了,可是還是吸毒一樣不斷的吸,心裡安慰也是好的。聽到隔壁的笑氣聲,想想自己這邊也是這樣不斷的“嘶嘶”聲吧。期間,有助產士或者醫生進來檢查宮頸,我有印象的是兩指或者一指半,然後一段時間後是四指。這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到後來,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不過其實還有有一些意識的,比如聽到阿黃問護士為什麼我在說些胡話,知道醫生進來檢查。喝酒喝得很醉了,還沒有昏死過去的狀態。慢慢的,陣痛的時候有一種想屙的感覺,就是那種肛門控制不知,有東西要頂出來的感覺。於是我大叫“好想屙啊,忍唔住啊!”叫了幾次之後,有助產士來檢查宮頸。據阿黃後來說最後醫生檢查宮頸,然後說了一句“屙得了”,就有很多人進來產房,開始做接生的準備功夫了。我的開指進程算是完成了,接下來要進入push的階段了。整個第二產程,基本上就是阿黃陪著我,護士只是偶爾進來看看,醫生就最後來看了一眼。我和阿黃一致覺得醫院給家屬陪產,其實就是讓丈夫在裡面隨時留意產婦的狀況,有什麼問題再叫護士,而不用有護士一直看著產婦。真是一舉多得啊。

助產士先來一句“一直要屙,宜家卑你屙啦。要發力了!!”調高床的靠背,半躺的姿勢,然後腳放在兩邊的腳蹬上,手扶著把手。如果不算下半身,上半身應該像打機開飛船之類。這個只是我現在yy的,當時只想著快點可以屙出來。不過確實如大家所說,陣痛開始,然後就push發力,其實就不覺得痛了,只覺得下面很緊,東西卻卡住,出不來。Push了幾次,又換了一下姿勢,助產士說一些“做的不錯”的不知是真的還是安慰的說話。不過阿黃說看到頭髮了。又有一些進度了!心想著,老娘做這麼多運動,又是瑜伽,又是深蹲開盤骨,又是練大腿,為的就是這第三產程快一些啊。小子你給我快點出來!本來那些護士都說我“肚仔細細”要留意隨時生得,不過我知道我只是肚圍比較小,阿b可是中等size的。想想那麼大的東西要從陰道出來,就覺得是不可能事件。於是最終還是挨了一剪刀,咔嚓一聲,被剪了會陰了。剪了之後,屙了兩下,就感阿b的頭出來了,然後再一發力,就屙了一件很大的東西出來了。阿黃剪臍帶。不過我什麼都看不到。助產士拍一拍,一聲很柔弱的哭聲就傳出來了。終於放下心來,終於安全地生出來了!感覺整個人立刻鬆懈,癱軟了。周圍的人開始各種忙碌,我又生出胎盤。據阿黃說胎盤是一件很大的,紫色的東西。

護士報體重,剛好3.0kg。出生時間,2017年9月19日晚上9點10分(我一開始聽到的是11分,不過後來幾次護士確認的時間都是10分)。

定下神來,看看自己的手臂,皮膚黯淡無光,塌在骨架上,特別鬆弛。顏色是灰色的,還很多深色的斑。肌肉完全鬆軟。我應該流了很多血吧。醫生進來縫會陰的傷口。有打麻醉。問我要不要抱著阿b。擔心手上沒力,下身又痛,抱不穩,還是縫完慢慢抱吧。阿b和阿黃都出去了。傷口縫完之後,護士抱阿b進來。阿b包著包巾,躺在我胸口,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額頭上還有一些血跡,頭髮不算很濃密,可也挺多的。頭長長的,臉也有點長(不是很圓那種)。在我肚子裡9個多月,動來動去,伸手踢腳的小怪物就是這個樣子啊。就這樣睜大眼睛,左顧右盼,頭也跟著動來動去,嘴巴添著口邊的包巾。看來是餓了,在舔手呢。你來到這個世上了。這個世界將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值得你去體驗,去探索。

吾等平庸之人,事業學問毫無建樹,生命的標尺不能靠創造了什麼或者有什麼偉大成就來做標示。只能靠平凡的畢業結婚生子來做人生里程碑。

Regular expression应用

最近在学习regular expression,刚巧项目上又有用到之处,故此把这两个我觉得挺有用的东西记录一下,以备后用:

1. 抽取SQL语句中Table的名字

一般SQL语句都是这个样子:

select *
from tables_a a
join tables_b b
on a.col = b.col

之前有个项目需要从上千个脚本之中抽取所有的Table名字出来,用人手做显然不可能,所以我最终决定使用regular expression。下面这两句一般来说已经足够:

(from)(\s)+([a-z_]+\.)*[0-9a-z_@]+
(join)(\s)+([a-z_]+\.)*[0-9a-z_@]+

第一句是将所有from后面的字符抽出来,第二句是将所有join后面的字符抽出来。MS SQL情况下,这种是没有问题的。但pl/sql的话,就有机会出现下面这种情况:

select *
from tables_a a, table_b b,
table_c c
where a.col = b.col
and b.col = c.col

遇上这种情况,只能用大包围方式,将所有有可能的字符也抽出来。

(,)(\s)*([a-z_]+\.)*[0-9a-z_@]+(\s)+[a-z0-9]+
([a-z_]+\.)*[0-9a-z_@]+(\s)+[a-z0-9]+(\s)*(,)

这大包围方式的坏处是会把column名字也抽出,到最后还是要人手看一次,不过也能省下不少时间。

2. 识别重复的pattern,并去重

识别重复pattern就是用上regular expression本身look ahead的功能。之前有个项目需要整理一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其中一项是从系统导出来的号码,不知为什么会自己重复,例如:

正常号码应该是:S1HK098723Y
导出来却变成:S1HK098723YS1HK098723Y

要识别这种变体不是很好弄,因为号码本身没有明确的分界符。但用regular expression一句就搞定

([a-zA-Z0-9]{5,})(\1)

之所以要限制第一组长度为5或以上,是因为要避免诸如00, XX等刚好有重复的字符。这个要因应情况修改。

先外祖父

先外祖父姓周,諱潮芳。廣東南海人。余少時,父母奔走衣食于四方,無暇照顧,故大部分時間皆由外祖父母看管。外祖父讀書不多,年輕時在村裡私塾讀了幾年書,為人豪爽不拘小節。據母親回憶,外祖父頗疏財仗義。同鄉有難,必出手相助。有次賭馬贏了錢,帶著全家坐的士從九龍去元朗郊遊。於六十年代的香港,此行為實奢侈之極。與外祖母經營小販檔賣粥,外祖母只盛七分滿,外祖父則必定盛九分,兩老還為此經常吵架。外祖父之豪爽,從中可見一斑。

外祖父雖讀書不多,但為人處世很有原則。嘗謂“寧可你等人,莫要人等你”,此句話現在依然為余之座右銘。約會聚首,絕少遲到,實為外祖父教誨之功。又有諸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之語,中國人敬天憫人之精神,大概便是從家教中傳承。今之學人,學貫中西,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但心靈修養方面,則似乎闕如了。

Kali Linux下设立Wifi AP

在Kali Linux下设立Wifi AP的如下:

1. 安装所需package

apt-get install -y hostapd dnsmasq wireless-tools iw

2. 首先设定dnsmasq,这个提供DHCP和DNS服务功能


cat > /etc/dnsmasq.conf
log-facility=/var/log/dnsmasq.log
#address=/#/10.0.0.1
#address=/google.com/10.0.0.1
interface=wlan0
dhcp-range=10.0.0.10,10.0.0.250,12h
dhcp-option=3,10.0.0.1
dhcp-option=6,10.0.0.1
#no-resolv
log-queries
EOF

service dnsmasq start

3. 设定hostpad,这个会建立起Wifi AP服务


nano /etc/default/hostapd

#change this line
DAEMON_CONF="/etc/hostapd/hostapd.conf"

cat > /etc/hostapd/hostapd.conf
interface=wlan0
driver=nl80211
ssid=FreeWifi
channel=1
# Yes, we support the Karma attack.
#enable_karma=1
EOF

4. 接下来是设定NAT table,网上很多复杂设定,其实只需要开通FORWARD和MASQUERADE就可以了。当然也要开通ip_forward


iptables -t nat -F
iptables -F
iptables -t nat -A POSTROUTING -o eth0 -j MASQUERADE
iptables -A FORWARD -i wlan0 -o eth0 -j ACCEPT
echo '1' > /proc/sys/net/ipv4/ip_forward

5. 最后启动服务


ifconfig wlan0 up
ifconfig wlan0 10.0.0.1/24

airmon-ng check kill
service hostapd start

中文動詞時態

前一陣子和朋友談起中文文法中沒有時態這一變化,本以為這是人所共知,不勞辯證之事實。怎料該朋友居然堅稱中文也有時態,並謂這是他一個大學中擔任教授的朋友告訴他云云。以下是他所列舉的一個例子:

  • 我現在吃飯
  • 我已經吃了飯

他認為吃了飯就是過去式,相當於英文中的“~ed”。之後又舉例如“我已經走了”,“我買了東西”等等,來證明“了”就是中文的過去式。該位朋友性格本來就甚是好辯,你說是,他必須要說非。當時他雄辯滔滔,眾人亦各自點頭。我心裡隱隱然覺得不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過來。回家後苦思一番,終於讓我弄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首先,我舉個例子:

  • 去年,黃河氾濫,死傷無數,政府開倉賑災
  • 今年,黃河氾濫,死傷無數,政府開倉賑災

兩句句子,一句描述之前發生的事,一句描述當下發生的事。除了去年和今年標明了時間之外,句子中沒有一個部分能區分這兩種情況。中文動詞不會因時間不同而有所變化,也就是沒有時態這種東西。又例如:

  • 我在看電視
  • 昨天5點,我在看電視

同樣道理,撇除昨天5點,這句句子沒有任何分別,各位只要細心一想,便知真理。那我那位朋友到底犯了什麼錯誤呢?原來,他混淆了“吃”和“吃了”這兩個概念。前者說的是“吃”這個動作,後者強調的是”吃完了“這個動作,並不是強調他過去在吃這個動作。中文可能不好理解,要是翻譯成英文的話,大家一看便知。

  • 我現在吃飯 –> I have lunch now
  • 昨天12點,我在吃飯 –>  I had lunch at 12 yesterday
  • 我已經吃完了飯 –> I finish my lunch

”吃了“本身其實是另外一個動詞,說的是我完成了某一件事情,並非描述我過去在”吃“。同理,”買了“,”走了“等等也是表達”我完成了買“,”我完成了走“這個動作。並非描述我過去在”買“,過去在”走“。當然,既然說的是完成了某個動作,那該動作必然是過去發生的。但跟歐美語言中的過去式,則顯為兩回事。明乎此理,則不難理解我朋友所犯之錯誤了。

考取香港會計師

余自幼性喜理科,數理生物無一不精,唯獨文商則不甚擅長。今竟於機緣巧合之下考取了香港會計師資格,實非余幼時所能想像。故將經驗公諸於世,以被後人,亦供余將來之回憶也。

截止目前為止,香港會計師公會尚不允許自修人士參加考試。Enhanced QP只接納已修讀公會認可課程之人士。若本科並非會計學位,則必須修讀一個認可之Conversion Programme,方可應考。認可課程可參考以下網址:http://www.hkicpa.org.hk/en/become-a-hkicpa/how-to-apply/entry-routes/#route2

(註:New QP將於2019年6月舉行第一次考試,屆時非會計畢業生應可以自修形式通過Associate Level,詳情自行參考公會網頁)

小弟當年便是報讀HKUSPACE之Postgraduate Diploma in Professional Accounting。報讀原因是否因為HKUSPACE最好?非也。余當年之考慮因素只有價錢一項,HKUSPACE乃眾院校中最便宜之課程。余電腦課出身,必須修讀所有基礎課程,總費用亦不超過7萬元。若閣下乃商科出身或曾經修讀個別商業課程,而獲豁免部分課程,則價格更低。只修讀必修課程的話,當年價格只需4萬元不到,比其他院校便宜近半。

時光匆匆,從基礎課程開始,需時兩年方才畢業。畢業後可即刻向會計師公會註冊成為學生會員。余2015年8月畢業,但如果要當年12月參加QP考試的話,必須7月前註冊,所以為方便當年畢業之學生,公會有所謂Conditional Acceptance。7月時先註冊,並註明乃應屆畢業生,公會可以容許候補畢業證書。就是這樣,余2015年12月參加了第一次QP考試。

QP並沒有想像中困難。Module A, B ,C ,D 各有其特點和溫書方法。A,D需時最多,B,D需時較少。建議每次可配搭來考。例如,A+C一組,B+D一組,加上Final,三個Diet便可完成。同理,A+B和C+D亦為可考慮之配搭。A+D則極不建議,因兩者皆需要背誦大量條例和Standard,時間上很難分配。余當年第一次考B+D,第二次考A+C,最後Final,一次搞定。時間分配大約為7分A/D,3分B/C。考Final亦同,7分時間複習A+D,三分時間複習B+C即可。各科心得如下:

Module A: 不斷操練,直至能一眼看穿題目問哪個Standard。有些似是而非的題目,例如似乎是問HKAS40 Investment Property,其實是問HKFRS15 Revenue。Standard不熟尚可抄書,題目看錯便無從入手了。

Module B: MB範圍很細,完全無需理會LP,直接操練Past Paper,直至每題皆能計算正確答案為止。

Module C: 將LP做好Index,確保考試時能快速翻至所需頁面。若無報讀補習班的話,必須熟讀LP,確保一看題目便知道從哪個Chapter入手。

Module D: 同A,不斷操練,直至能一眼看穿題目問的範疇。然後快速翻至對應頁面即可。

Final:綜上

從2013年8月入讀HKUSPACE,到2015年8月畢業,再到2017年2月通過Final。前後耗費3年半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各位看倌若真有心成為會計師,可權衡一下是否有如此精力,再做考量。

撰寫中文報告技巧

余於香港之外資諮詢公司任職數年,與大陸客戶頗多交道,亦多有機會參與撰寫中文建議書和報告。港人及大陸人雖號稱中文為其母語,但寫作技巧異常拙劣。以口語入文,句式西化已為常事。尤有甚者,文法全然不通,不知其所云,卻莫之能改。蓋因此等句式,流傳已久,深入民心。眾人習以為常,不但不以為非,反覺傳統中文難以理解。余心痛之,積數年之經驗,書之於此,若能對當下文風稍有補益,則亦不枉余之一番心意矣。

通則

中文文法既與西歐語言文法大異,則遣詞造句之方法,自有不同。撰寫報告時,不宜採用太多西化之語句。而中文西化正是現今世人常犯之毛病。此病於余光中之〈怎樣改進英式中文?──論中文的常態與變態〉中已有詳論,今不勞轉述。有興趣之讀者,可以循以下鏈接閱讀全文。

https://dotblogs.com.tw/huanlin/2008/04/23/3205

本文茲就公司報告與建議書中常見之問題,略加分析。

信函

項目建議書之起首,多附有一封信函,以闡述來書之意及書中之大概。此種信函既為公司與公司間之公文往來,故宜使用書面語,不宜以口語入文。正式之公函,應以“敬啟者”起首,信末以“此致 XXX公司XX部門XXX先生”為結尾,表明此信之受文人。信中關於對方之公司,宜稱“貴公司”。對受文人,宜稱“閣下”,“鈞座”或“台端”。對我方,則宜自稱“本公司”或“本人”。若需略表敬意,則可稱“敝公司”。西化之句子及稱呼,於正式公函中可免則免。如“尊敬的領導”,“親愛的XXX”皆不宜出現。又如“我们很高兴向贵公司呈递关于我们XXX专业服务建议书”,此等句子實為外文“We are pleased to ”之翻譯,於中文而言,已不太妥當。兼太過口語化,電郵中出現尚可接受,公函中則不甚得體。以下節錄常見之於建議書:

我们很高兴向贵公司呈递关于我们XXX专业服务建议书。

为了使贵公司享受我方最优质的服务以及资源,我们组织了一支拥有丰富经验和工作热情的专业团队来向贵方提供优质服务及建议。

在下文中,我们非常高兴同贵公司分享我方在全球及中国的XXX能力及经验,尤其是在相关行业领域的XXX经验。同时,我们也向贵司提供了我方建议的工作范围。如贵方有特别需要,我方很乐意按照贵方的要求来修改我方的工作范围。

我们期盼与贵方进一步讨论我方的建议书。同时,若贵方有其他任何问题,可随时联系:

XXX

此文之病,在於冗長,口語化,西化及格式不當。若能作如下改動,則大方得多。一般而言,公函皆應跟隨:

敬啟者:

敬悉貴公司欲開展XXX業務。荷蒙 閣下之邀請,本公司特準備建議書一份,以供省覽。

建議書中列出了本公司於中國乃至於全世界之XXX經驗,突顯了本公司於相關領域之能力。書中亦已包括建議之工作範疇,如有修改,敬請 閣下示之。本公司之項目團隊已經準備就緒,項目隨時可以開展。如何之處,敬候示覆。此致

XXX公司XXX部門XXX先生

(職稱)XXX 謹上

日期

報告

外文報告多喜用“We”或“Ours”以表達本公司或本方之意。受此影響,頗多人於報告中使用“我們”一詞作起首,例如:

我们建议贵行应当根据实际操作情况,定期审阅机制

又如上面節錄之信函,即是濫用“我們”之例子。一篇短短之信函,出現了六個“我們”。乍看之下,似乎問題不大,唯當通篇文章皆用“我們”一詞則甚為臃腫累贅。蓋因“我們”於此等句子中,實不起任何作用。傳統中文中,只要主語明確,一般不再明示。如將上述句子之我們刪除,變為:

建议贵行应当根据实际操作情况,定期审阅机制

意思一樣明確清晰,且無臃腫之弊病。若必須指明某一動作係我方所為,則不宜使用太口語化之句子。應當自稱“本人”“本公司”或者以公司名稱代替。

西歐語言另一特點,為喜用被動式,諸如“This report was written by”,“He is called”。故世人多濫用“被”字。傳統中文,則以主動式為主,估撰寫或翻譯之時,亦當作適當轉換。例如:

我们的工作不应被视作为审计

可直接改為:

本項目並非審計項目

則更合乎中文語法。另外,與其寫“他被稱為”,不若寫“他名為/人稱”。若真要使用被動式,則中文之被動式並非只有一“被”字,乃是根據情況,各自有其用法。諸如:

被殺害,可稱為 遇害

被打,可稱為 挨打

被人提點,可稱為 經人指點

被世人看重,可稱為 為世所重

報告中另一語病,為動詞名詞化,亦即所謂萬用動詞。例如:

我們對某某人進行了訪談

使该模型更为有效的对客户进行评分

訪談本身已經為動詞,無需將之名詞化後再配以“進行”。此種句式亦係西歐語言中所常用者,如“We conducted an interview”,“we performed certain action”,放之於中文則顯為冗長。將之改為:

我們訪談了某某人

使該模型更有效為客戶評分

則恢復了中文簡約之美。

總而言之,中文以簡約為主,無謂之副詞,介詞,助語詞等皆不應保留。又中文之其中一大特色,乃口語與書面語可以完全分離。雖則我國自五四運動以降,提倡白話文,提倡我手寫我口。唯寫文章,總不宜太白話。適當之書面語能使文章莊重得體,亦能顯示撰寫報告之公司,擁有深厚之文化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