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彙整: Jiyun’s

感冒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要感冒,还记得八月份的中午在紫荆的阳台上晒太阳。不过巴塞的感冒来的晚了些,两个月之后才来。可能这要归功于这里的好天气。
每次感冒都是一场持久战。鼻塞,咳嗽,不断地咳嗽,咳得肺都要出来。我不爱抗生素,没试过。什么药用在我身上,应该说喉咙上都没有用。只能暗自祈祷,快点好起来。这次的感冒前奏挺长,在zaragoza的时候开始流鼻涕,回来的bus上开始说不出话。衣服不够,bus上空气不好,汗没焐出来。然后就开始了我的咳嗽噩梦。
听evina说了一种神药。据她说,她的喉咙用了两次这个药就恢复了,甚至在她抽烟的情况下。我听了如获至宝,赶紧去买,原来这种propolis是一种混合其他草药的蜂胶,有点中药的意思。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第一次用后感觉好像咳嗽真的少了些。但是第二天,我可怜的呼吸道又完全处于疾病的控制下。神药没能阻止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八仙果也试了,感觉还可以,只是实在是太难吃了。
由于感冒,这一周的攀岩和其他class也不能去了。怕是指力又回去了。

爬斜壁

UPC的sports center有个窄窄的抱石墙和不算高的岩壁,不过对于我已经够了。
每周二、三、四晚上算是大家一起训练的时间,会有人挂绳。大家爬的挺开心,就是基本上没有人教技术。
每周去一到两次,手上的茧开始长回来了。上周开始爬一个小斜面,上下爬,实在是很累。一步侧蹬之后,自然地做了正蹬。但是在小斜面上正蹬还是太费指力了。在手臂pump之后开始毫无章法地乱爬,实在对自己很失望。尤其是往下爬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
记住观察大点,多做侧蹬,然后考虑合适的休息位置。

读《我的阴阳两届》

读王小波的“我的阴阳两届”,这句最好:

寂寞纯黑如夜,甜蜜如糖,醇如酒。但是现在我却受不了寂寞了,因为它不再是过去那个样子,既不黑,也不甜了;而是惨烈如白昼。

总喜欢想着每件事情结束的时候。是的,再艰难的事情也会过去,再辉煌的事情也会过去。我在阳台山背砖,在雪山上走的时候总是这样想。可是若现在也这样想就过于消极了。人生总有结束的一天,那何必过于计较得失。可是人生的风景就在于路途啊。所以还是深深地被浪的日记刺痛了。我到底是真的爱跑步,还是心里想着自己爱跑步。总是闷闷的,人生多没意思。于是今天果断的register了gym,在小抱石墙爬了一个小时。

巴塞

La merce 的最后一晚,Plaza Espana 的盛大烟火音乐表演,我当时曾暗想,就算只为这一场表演,在巴塞也是幸福的。巴塞确实是一个神奇和充满活力的城市,有着自由不羁的生活,慵懒活泼的海滩。只是如何孤独地去品味快乐,我还是没有做到。还好这里的人都是热情和助人的。走在城市的角落时,异乡异客的情绪却又止不住的泛滥。

为report抓狂的一个下午,以后还会天天有。只是丢自行车的下午,以后不会再有了。就是那样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巴塞的小偷是猖獗的,城市各处都是自行车的残骸,车轮,车架,被锁锁在柱子上。只是我没想到,三个锁,而且在学校门口,也会这样凭空消失。后悔当时没有买最贵最粗的锁。

心情很差,却又不是出奇的差。想要发泄,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登山日记 7月22日 出山 到喀什

早早就起来,马翔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终于把大家都叫得坐起来了。开始做早饭,天还黑的很,只有远处微微的一片光晕,预示着太阳会从那升起。把鸡蛋放到锅里,小白说希望几天不要有破蛋,不然又蒸不了豆沙包。此时天居然已经几乎全亮了。大家吃完饭就开始拆炊事帐了。我在灶台前坐着看着四围的墙的顶棚一个个被拆走,先是门这边,然后对面。里面顿时变得很亮,通透的亮。看着明亮的灶台,我忽然想起刚来的时候,刚开始搭灶台的情形,头很痛的去找石头。把所有的鸡蛋都煮了,然后把能找到的都找到,能放的香料都放进去,煮出一锅黑乎乎的东西,不过闻起来确实是美味无比啊。当顶棚也被揭掉,就像完全露天的时候,我抬头看看天空,真希望时间凝固。把本营的垃圾一个个捡着,这个或者那个,曾经熟悉的垃圾,睡觉的地方,从喀什带过来的一包沐浴露和牙刷,最终又塞到包里,带出山。

杨三拿着望远镜,忽然说驴队来了。那驴队从远处看过去就跟小马群似的,在高原上跑得很快。就是几个小点在不断的移动。高原的云朵在地面的影子那么变幻和美丽。早晨的阳光倾斜的厉害,背后的慕峰遮挡的很多,在下面的山沟处投下它的影子。好多人昨天已经换好速干衣裤,我还没换。到走的时候才想起来,遮阳帽也忘记拿了,还带着用了一个月的抓绒。出了山肯定热死,但是头发是没法见人的。

驼工上来了。桑丹拿了奶茶来给我们喝。其实我们是自傲又自轻的,不善与人混。其实桑丹,重庆人,阿苏都是很热情的。李大师不亦乐乎的卖东西。

阳光已经到本营上面了。C1的位置已经不太好辨认。我回头再看一眼慕士塔格,她依然那么美丽,又带些神秘和陌生。离别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不舍,只是离开,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出发,背上小包,跟桑丹挥手。跟着小毛驴,现在脚步轻快,完全不觉在高原。一边走一边回头,每次看到的雪山都不一样。来的时候没有能够记住她的容颜,什么风景也不记得。此刻的慕士塔格更完整的呈现在我面前,不似在本营看到的那样紧迫,那样局促,而是庄严的展示的她的神圣。半天空悬挂的云朵那样的可爱,像是俏皮的孩子。

巨石,小溪,打水的妇人,繁星般的羊群,酷似蒙古包的白房子,太美了,我无法承受的美。慕峰又一次用风雪为我们送行,就像她迎接我们一样。我想,这个夏天永远会让我感动和感到温暖,永远让我怀念。

回望

渺小的我

湖边

那山

登山日记 7月21日 打托包

今天把本营的装备都打托包,忽然风很大,吹走几个帐篷。多想像风一样吹过这山坡去。

晚上,大家的气氛很奇怪。都知道要走了,而进山就像昨天一样。明天,驴子就上来,把我们的东西都背下去了。说什么怀念,说什么舍不得,亦或是多想走,都显得那么无力。我只是希望这些日子可以真的留下来,这些回忆可以不要变色。大家话语中的轻松含着太多东西。其实每人都有一份自己的感觉吧。每个人怀念的东西都不同,每个人遗憾的东西也不一样。是不是要在仔细看看这个本营帐,顶上的天花一格一格的,白色和黄色的框,老是向一边歪的柱子,老是漏风的门帘。

十五个人,一边睡7个,一边睡8个。那边是曹内脏,棍,情种,李禽兽,张立恒,李铖,大师;这边是赵本山,杨三,周斌,大脸,小白,我,雷,马太太。记录一下吧,舔了二十分钟才张开的香肠嘴;从刚来我给他第一根肠开始,就一直肠胃坏掉,喝白粥;天天给老婆写情书,唱情歌;年龄不断的跳跃,非要把剩了多少袋行动食品,方便面,压缩饼干数出来;不断打电话,不断雷人,不断自拍;最严重的高反者,教授的儿子,带进山的书是GRE和电子XX;天天晚上看书看到三点,做饭,修发电机,背东西,全能好男人;有八个女朋友,体力暴好,后来发现有点魅力;最喜欢看书,在山里越看越帅;睡觉叫个不停,跟大脸形影不离;吃饭抢个不停,天天被骂也不生气;天天干活,最爱工作;败家,贪玩,爱帅哥;恶心,自恋的;特别土,土的掉渣的。

可是就是这样快的,我们要离开了,那就哭吧,哭到自己睡着。

那时

南瓜

登山日记 7月20日 本营腐败煎炸 吃坏肠胃

睡到自然醒,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只是于当时的我而言,似乎没什么动力。今天就在不断的煎蛋,炒蛋,炸肠中度过。然后吃瓜,吃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是赵本山生日,准备作一个蛋糕。于是就把行动食品中的巧克力都挑出来,化巧克力。流动的巧克力总是充满了温情。棍喝了好多,我也喝了一些,实在是挺好喝,可是又太甜太腻。红绿豆用高压锅压一压,然后捣成泥。浇上巧克力。Sanmde拿来作蛋糕专门用的松露油。白凌用哈密瓜刻了一个生日快乐,我用哈密瓜丁摆了一个大大的登顶。至此,仪式般的结束。我拿了一块给sanmde,可是他好像去本营另外一边了,只好先放下。

吃完蛋糕,开始准备做晚饭,做南瓜饭。切南瓜的时候想到一些事,过去了吧。南瓜饭很好吃,他们说南瓜饭做出地瓜味来了。

今天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晚上肚子就不舒服了。半夜肚子里打架,然后就上吐下泻,实在是很痛苦。

这无疑是最开心的时刻

我是大厨

天地很大

登山日记 7月19日 上C3,撤回本营

今天是最后一次上升,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慕峰上了,最后一次上雪坡。天气好的出奇,没有什么风,静谧而又神圣。只是我们的这处打扰,不知道慕峰会不会介意。

开始的时候,马翔在前面走,我拼命赶,可是赶不上。这儿的雪面已经与C2下面完全不同,不再是光润无暇的肌肤,而是像沙丘一样,被风吹得一层层的印子。雪面很硬,看的出来这上面风一直很大。白凌走路的节奏是慢慢走,不休息,而我走上十步二十步就要歇一下才行。很早就看到C3了,听他们描述过C3,巨长无比的一个大坡,看到C3才是这段路程的刚刚起始,怎么走也走不到顶的感觉。C3的黄帐篷确实很真切,很真实,似乎跑上去就到了,可是就是那么遥远。不过这一路的风景倒是帮我分担了不少。一边是接着天际的山脊线,一边是旁边的山峰,很美的形状,然后随着我得脚步一点点变换着它的形态。

我知道我一直在往上走,只是走到后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越走越轻松,越走越快。脚下生风似的,不知不觉就加快脚步,刷刷的就冲上去了。这段路比我想象的轻松多了。我坐在C3发呆,yy自己之前如果上来的情形,会是什么样子呢。C3现在风挺小,阳光也很好,但是坐在外面还是吹得发抖。就这样傻傻的坐在C3外面看阳光,看雪,看远处的山,看下面慢慢移动的人影。登山的感觉,攀登的欲望,我现在才感觉到。和小白躺在帐篷里昏昏欲睡,等了两个小时,张立恒终于上来了。看她状态很不好,能走上来真不容易。

把C3我们的睡袋,防潮垫,食品什么的打包,把帐篷里清干净,准备下撤。马翔忽然发飙,说要在帐篷里开会。可是有什么好谈呢,当时大家都是心里有疙瘩的,有些话也未必听得进去,未必说得正确,回来之后不介意当时的说话就好。只是想着自己这么好的状态很郁闷,上C3四个多小时,下撤得更是快,半个小时就到C2了。

在C3的时候,李国伟就一直在对讲机里叫我们,他们从本营上C2,然后一起撤C2。可是我听到那声音和口气都那么像克珠,唉,幻听了。下撤的时候不断回头看,想快点回本营,又想待在这山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慕峰上了,我要多看多少眼才能一世都记住她的容颜,不会忘掉;才会记得这山的线条,上面的雪印;才会记得此刻的感受。可我知道,这段记忆,这片风景终究会糊掉,终究会淡掉的,那就再多看几眼吧。

到C2的时候,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风声吹过。让我想起似乎是06年或者07年的冬天,在桃源仙谷攀冰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帐篷钱,听风的声音。我爱这寂静吧。

大师上来了,然后何锐和杨三。小白下来后就开始拍广告照,跟出发时拍照一样,这像一个结束仪式。然后大师要拍白鸽的MTV,于是就一堆人在那搞怪。等张下来,拆好帐篷,打好包,已经很晚了,开始往下撤。C2不见了,只留些痕迹。很残忍的说再见,再见,C2;再见C2后面的大屏风;再见,慕士塔格。我们不会来打扰了。

撤到C1还是挺久的,包特别沉,压着身体,晃晃悠悠的,很容易失去平衡。男生的包更沉。到C1后,包上又打上外挂,登山靴,踏雪板。如果这个重量往上走,肯定不出100米就颓掉了。天已经开始变暗,撤到一半已经全黑,几乎看不到路,不断摔跤。张还在很后面,估计他们撤下来要夜里一两点了。很替他们担心,开始轮流出去找山上的亮点。

不过还是撤回本营了,漫长的一天过去了,离去的时候到来了。我曾怀念的人。

好像也没那么冷

这个好像是我

他们上来

登山日记 7月18日 上C2 教练出山

早早起来,这是最后一次往上走了。何锐已经在给我和张做早饭。本来是说要做皮蛋无肉粥的,但是何锐说怕我们不够吃容易饿,还是做炒饭比较好,可是做的炒饭实在释太干,噎的慌,我和张最终还是搞成了开水泡饭。

出发,说不出来的纠结和难过。别说后会有期,这首歌居然叫这个名字。

跟张吭哧吭哧的往上走,本来说好两人一起走的,因为这样走比较有意思,两个人也不会觉得太累,可是走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张立恒走得友挺慢,要是我那么走,怕会颓掉,之后自己在前面慢慢走。很久没有上来了,从上次从C2下来,到现在很多天了。往C1的路已经变了很多,雪基本上都化掉了,以前插的标志旗也倒下了。我拐过去捡了一支,本来还想插在包上走,后来还是拿在手上走了。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拿着标志旗,想着第一次上C1时候的情形。跟着脚印和标志旗,在斜坡上走之字形的横切路,走得脚踝很累。不过却一直这样走着,寒冷雪面上的冷空气吹在脸上,格外的清醒。而现在全是碎石坡,走起来也从不感到绝望。

对讲机里云旦忽然叫我,我知道他们的确是要走了,我再回头,那顶黄帐篷肯定就看不到了。然后原来那帐篷下面就会长很多的青草,黄嫩嫩的,招人喜爱。就跟07年一样。不过新疆没什么雨水,很旱,不知道会不会长出来。

到C1了,张立恒还是看不到影子。C1的阳光很好,我脱鞋倒在帐篷里,阳光晒得脚很暖和。忽然不想以后待在深圳。不过也就是随便胡思乱想。在C1等了一个多小时,张立恒终于悠悠的上来了。换了鞋接着走。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很快就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往回看,无尽的雪山,和远处的山峦,阳光下面,一切都那么纯净。一个人的攀登,滋味多么美妙。

不想再问自己为什么,这一段就不写了。

上C2之后,熟悉的C2帐篷他们在里面聊天煮水喝,可是化雪的速度赶不上喝水的速度,老是处于一种没水喝的状态,很无奈。

耍酷

摆拍

登山日记 7月17日 收到登顶消息 队员下撤

早上睡到好晚起来,昨天聊天聊的太晚了。没怎么吃早饭,然后就准备接应没有冲顶先下撤的队员。杨三最早下来,然后是棍,还有锐。杨三看起来瘦了好多,眼窝变得更深,脸颊也陷下去了。大大的拥抱一个,喝了好多水,然后是莲子枸杞粥,一遍和面,一边聊天。离别几天,感觉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揉面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做成各种形状,各种味道。揉面的时候想好多的事情,让揉面的动作变成一种肌肉的动作。我在期待一种东西,似乎近乡情怯。冲顶队员也下来了。先是教练,去Sanmde那里要了可乐和雪碧,偷偷摸摸的抱回来。然后陆陆续续其他人也下来了,大师和大脸。坐在炊事帐又想哭,现在看来真不应该。跑出去,坐在大石头上,掉眼泪。克珠又来劝我,逗我笑。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开心一点。克珠咕哝着说明天不会走,可是我知道会走的。就像今天看到雷说得有始有终。

不想做晚饭,锐切了很久的牛肉,然后开始做牛肉粉丝。其实让刚下来的人做饭多不好,可是就是不想做饭,就坐在大石头上待着。锐让我看着高压锅,他去打电话。可是我竟忘记了,后来闻到糊味才慌手慌脚起来。那就还是做饭吧。于是择木耳,然后开始炒菜,炒鸡蛋,炒圆白菜。此刻离我第一次给大家做饭有好久了吧。

似乎还没有写今天登顶的事情。沉寂的本营,总是盼望着一丝扰动。对讲机传来大师的声音。听到他开始说登顶了,清华大学登山队登顶了。是兴奋还是什么,这一年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啊,可是这一刻来的时候是多么的宁静,多么的一种放松。大师说到达高度7464,教练以天气太差为由,认为到此处就算登顶。跑过去跟阿苏他们说,然后跑回来暗暗平静。这个结果总是比没有登顶好很多的。不过对于没有到达真正的顶端,心里还是有些纠结。那样站在顶峰的感觉是不是不一样。想起05年的跪拜念青,那样的在顶峰的骄傲和释怀。那些在上面受苦的人儿,可以在本营睡个安稳觉了。

玩飞盘,踢海绵球,现在竟也能跑了。然后帮我找对讲机,除了做事情,说话显得好奢侈。那还是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C2,估计要走一整天。明天,明天一切都安宁了。

在睡袋里睡不着,想起来在北京期盼着早点出发呢,现在却已经要出山。要结束了,我在这里经历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从北京上火车,到乌鲁木齐,在喀什做前站,买东西,逛,进山。到现在在山里待了好多天了,过着走走停停,吃吃睡睡的日子,在上上下下之间纠结,在放弃和懦弱之间纠结。渐渐平静下来,就像这深夜包围了我。